青春的脚步在音符上起舞,成长的印记谱写岁月的华章,每个人的生命都如歌如谱 ,迎来崭新的2021,我们继续且歌且行。
刘与歌:湖南大学金融与统计学院金融1804班学生,曾任湖南大学艺术团键盘乐团团长。五岁开始学习钢琴,自2010年起连续六年获得“星海杯”,“珠江恺撒堡杯”,"金葵花杯"“KAWAI亚洲青少年钢琴大赛”,上海国际钢琴大赛等湖南赛区第一名。2015年获得“珠江恺撒堡杯”全国青少年钢琴大赛业余四组全国第一名。2016年,2019年分别获得“黄龙艺术季”全国钢琴大赛少年组,成年组全国第一名。2019年暑期随湖南青少年交响乐团,与俄罗斯著名指挥家德米特里 菲拉托夫合作,赴俄罗斯莫斯科,圣彼得堡成功举办专场演出。
星期三晚,键盘乐团成员集体在艺教中心练琴。刘与歌放下最后一个钢琴键伴着余音迎面走来,他微微后卷的发型蓬松而自然,中分倒钩刘海垂到眉间,半遮半掩的浓黑眉毛下,双眸深邃柔和,不似黑白琴键有力的跳跃,而似月光下飘动的音符。采访在刘与歌随和自如的谈吐与内敛的肢体语言中慢慢展开。
舞台上的刘与歌总是身着黑色笔挺的西装,变幻莫测的音符从他富有定力的眼神、干净洗练的手指运动和与之浑然天成的动作中慢慢流淌。静穆的舞台上琴声悦耳——音色明亮的高音,如同长笛或小提琴发出空谷悠扬的旋律;浑厚稳健的低音,如同低音贝斯或大提琴的低调律动……黑白琴键发出的声音触及心田,给人置身交响乐队的震撼。“一架钢琴就是一个乐队”他说,正是这魅力吸引他在音乐世界里徜徉。
2014年的常德市文化馆迎来过这样一场独奏音乐:音乐会现场座无虚席,过道的小板凳上也坐满了听众,现场异常安静。演奏者身穿白衬衫,系着黑领结,气定神闲地坐在钢琴面前,表演曲目从拉赫玛尼诺夫的《东方进行曲》到海顿、莫扎特、贝多芬奏鸣曲、肖邦练习曲……
这是13岁的刘与歌人生中第一场独奏音乐会。
独奏音乐会结束后,刘与歌代表湖南参加“金葵花”深圳全国决赛,当父亲照例支好摄像机,却注意到越来越“不对劲”的刘与歌,台上的他解西服的扣子花了有半分钟。结果演奏没有发挥好,下场后刘与歌只和父亲说了一句“我太想赢了!”这是刘与歌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第二年,刚升上高中的刘与歌在长沙一边兼顾学习,一边备战“珠江恺撒堡”全国青少年钢琴大赛总决赛,最长的暑假只在家待了一周。比赛临上场前,刘与歌父亲用左手托着他的右手,右手又轻轻拍着他的掌心,刘与歌看着父亲说:“爸,我不紧张。”正如赛前与父亲一起定下的原则一样“只要赛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不输给自己就是赢!”这一次,他取得了第一名。颁奖前一天,他还计划着连夜赶回长沙参加期中考试。
稚嫩的少年在音乐殿堂的一次次磨炼中拾级而上,收获的不只是荣誉,“钢琴是使自己人生升华的一个辅助点。”他说。
今年十月份,刘与歌跟随湖大交响乐团参加了在长沙音乐厅举行的湖南大学生交响艺术周,刘与歌独奏的《黄河钢琴协奏曲》响彻大厅,当精湛的琴艺征服了众人,又一次被现场热烈的掌声包围,他不是只为个人荣誉、也为增添了学校荣誉而骄傲。他只觉得,为学校争光,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2019年一场庆祝中俄建交70周年专场音乐会的演出,同样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体验。这场不分国界的音乐交流结束后,俄罗斯当地观众特意过来找刘与歌握手,并对他赞不绝口,“有一种为国争光的自豪感。”刘与歌说。
他的人生还会有一场接一场的演出,把演出当成练习,是他的坚持,把练习当成演出,是他的追求。
“每次演出对自己都是一种考验。每次演出完了之后,都可以总结自己,也是提升自己经历的机会。”他说。每次演出,刘与歌都会按专业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结束后,他会观看录像来反思和总结,并坚持在曲谱上做批注,要求自己下次做到更好。有的钢琴协奏曲会经历七八次演出,他每次弹都会有不同的理解。“一首曲子可以越挖越深,艺术是永无止境的。”他说。他认为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刘与歌最崇拜的钢琴家是张昊辰,“他会把练琴当做正式演奏来对待,我非常非常需要学习他这个品质。”
庄重肃穆的舞台传递出观众与演奏者隔绝的氛围,面部表情毫无变化、看似冰冷的刘与歌,传递出饱满的精神活动和呼之欲出的音乐思想。而台下的他绝不是这样一个躯壳,他从不吝啬展示自己丰富的情感和思想。
作为湖大键盘乐团团长的他充当服务的角色活跃在幕后。“我和我的祖国”首场音乐会和纪念贝多芬诞辰250周年两场音乐会的成功举办,在学校获得热烈的反响。当问到在乐团里印象最深刻的事,音乐会舞台上精彩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略过,他只回忆起那个遥远的夏日:在键盘乐团拍整体海报的那天,刘与歌一个人顶着烈日去湖师大租衣服,气喘吁吁却满心欢喜地把沉重的衣服拎回来。那天,同样热气袭人的乐团成员,男孩们转眼一身帅气西装、女孩们一袭黑色礼裙,所有人端庄优雅,气质绝佳地出现在镜头前,完成了“全家福”的拍摄。在音乐世界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相聚,一件小事能让内心细腻的刘与歌回味不已。
音乐是动的构造,要想同时抓握所有的部分,需要在动中带静,有着集中注意力的意念。有时候,他过于细腻的心理会变成阻碍,他必须克服干扰才能达到“心静”。键盘乐团的正式演出是重头戏,刘与歌希望事无巨细地做好幕后所有的事。他忙于跟各方面联系,奔忙的身影从化妆间到布置台,哪怕有些事不需要自己负责也会亲为。由于心里始终放不下,他说:“偶尔到真正演出的时候,可能心思有点没在上面,有一些小失误。”
除了弹钢琴,他最大的爱好是踢足球,是队友眼中思维跳跃,活泼开朗的队长。他经常在绿茵场上两队“厮杀”,这个更张扬的自我,也许符合他内心对某种情绪的渴望,就像那个小时候的生性好动的他,经常不肯安安静静地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而他总要与性格中与生俱来的躁动情绪和解,他说:“我本身是属于比较容易浮躁的人,但是钢琴慢慢地改变了我,让自己能够耐得住性子,安静地做好一件事。”
这个在足球场上风驰电掣的少年,有过许多一动不动坐在冷椅子上练琴的日夜,这练就了他的心灵——必须在静止中作出疾如闪电的动作。
刘与歌的父亲是一名钢琴老师。五岁生日那天,父亲一句话让年幼的他窥见梦想的模样——“从今天开始,爸爸正式教你弹钢琴。”刚学不久,刘与歌弹琴的天赋逐渐显露,不到6岁,就取得了常德市“公爵杯”钢琴比赛幼儿组金奖。生性好动、调皮贪玩的刘与歌有时很难静下来练琴,没少和父亲闹小矛盾。在他的印象中,“爸爸对我非常非常严格”。六岁那年,刘与歌戴上自行车头盔,穿着牛仔服对妈妈说:“妈妈,妈妈,快点给我去买最好的盔甲,这样爸爸打我就不疼了。”
到了七岁,刘与歌父亲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限,便带着他四处拜师求学,足迹从常德市文理学院、到长沙、武汉音乐学院、中央音乐学院。刘与歌依然记得十岁那年,父亲带着他每周驾车160多公里到长沙上课的情景。有时候,父亲为了让刘与歌准时上课,只好一路上狂飙,一脚刹车猛地把刘与歌从后座上颠下来。遇到多雨的天气,求学之路反而增添了情调,后来,刘与歌父亲写文章感慨:“车里的音乐,车外的风雨,伴随我们父子一路驰骋,感觉好励志啊!”
到了刘与歌上课的时候,他的父亲像一个虔诚求学的学生,不仅坚持陪学陪练,征求老师的许可还会全程录像,回去后认真钻研老师所讲的每一点细节,不仅自己学习,还会提炼出来对刘与歌加以指导。“原来音乐是我的梦想!”刘与歌父亲曾经说。在刘与歌父亲的年代,音乐教育资源非常稀缺,他引领儿子实现音乐梦的每一次跋涉,如同延续自己年少未竟的音乐梦想。
刘与歌最喜欢的曲子是浪漫主义晚期最伟大的作曲家之一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因为郎朗发售这个专辑的时候,刚好是我爸爸每周开车带我跑学的时间,基本上每次跑学路上我都会反反复复地听这首曲子。”他的这段记忆,是由车里回荡的拉赫玛尼诺夫的乐曲构成的:当忧郁、激情、华丽的旋律在此起彼伏中展开沉思和对美好的希望,再变成暴风骤雨式的华彩、如歌似水的抒情、最后变成激情澎湃的赞歌,就像辽阔的俄罗斯草原向前延伸,而更加辽阔的天空下,是父子俩驶向前方的身影,他们经过的每一条路,最终会抵达自身的“浪漫主义”——对音乐赤子般的热爱。直到现在,刘与歌把这首曲子的每一个区、每一个分声部的旋律,都记得一清二楚。“人生最大的梦想之一,是希望未来有一天和交响乐团一起演奏这首曲子。”他说。
父亲塑造了儿子的音乐梦,但不会干预儿子的人生。中学毕业的刘与歌面临人生第一次重要抉择——要不要走专业学音乐的道路,父亲则对他说:“音乐只是爸爸的梦想,现在你自己决定你自己的路!”
刘与歌最终没有选择走专业的道路,从小就不俗的表现,让刘与歌的老师和一起比赛认识的朋友,都觉得这很遗憾,但刘与歌依然不后悔。既然走到现在的路,就把之后的路脚踏实地走好,他说。就读于金融专业的他把大部分时间投入到学业中。
“我觉得自己在未来还有更加想要实现的理想,但我会把钢琴当做终身的爱好。”他说。而未来更想实现的梦想是什么?“可能与钢琴无关,但是也不排除我之后的工作可能会和这一方面相关,甚至是把自己所学的金融专业和钢琴结合起来。”
不给自己设限的人生,在刘与歌的手里,是尽全力把每一个未知的音符弹成属于刘与歌的样子。
正如他所说,“一架钢琴就是一个乐队”——在如歌的岁月里,他一个人仿佛变身“乐队”,自由地支配自己的头脑和心灵,聚集着力量。当他的乐曲在人生的舞台上展开, 88个黑白琴键发出的冷光,仿佛所有乐器“蓄势待发”的炫目光辉。他弹着弹着,音符时而如雪花般从木管和小提琴的音孔中飞舞地飘落,时而如浪花潺潺地在鼓乐声中四处溅泼,时而如他眼里闪烁的星光在夜里浮动,琴声透明如镜,带着梦想,飘向远方。
来源:学通社 李林青 审发:陈晓红